下班時間。
曹貝兒身邊的同事一個接一個地起身,跟她揮手道別說着“週一見”。
她禮貌迴應着。
拒絕着同事晚上的邀約。
直到謝小慧也從辦公室出來要離開。
謝小慧還特地說,“下班時間了,怎麼還不走?”
曹貝兒說,“我是怕謝經理還有什麼事安排我做。”
謝小慧說,“工作一天哪裏幹得完,早點下班吧!”
“過一個好週末。”
“下週一過,就有得忙啦。”
“我先走了。”
謝小慧把工作牌從脖子上取下來,還扭頭衝曹貝兒笑了笑,這才朝門外走。
曹貝兒一直目送謝小慧消失在大門口,臉上的笑容這才消失。
她又重新打開了網站和一些貼吧。
爲什麼一點負面新聞都沒有?
不是說好了,只要將那些消息放出去了,就能讓星宇的生產受阻嗎?
他們今天從香江回來這些行政上中高層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一點都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目前爲止,國內的媒體,都是報道的王宇,在香江如何的大出風頭。
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曹貝兒幾乎在每一個貼子下面都會留上一句言。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根本就不瞭解王宇是個什麼人!“
“難道就我一個人覺得尷尬嗎?“
“要是你們真的瞭解王宇,就不會這麼捧了。“
“這個人最知道你們這些小老百姓喜歡聽什麼!“
有人在他這條評論下面回覆:小老百姓最關心的就是喫飽穿暖,要的是國泰民安,而不是像你這個傻逼只會酸!
曹貝兒看到這條回覆的時候,頓時眼皮子一燙。
有一種被時輝騙了的感覺。
時輝明明說,星宇科技的三代產品出不了潘多拉超級工廠的。
三代產品發佈會還有一個星期。
一點負面消息都沒有。
是不是覺得曹貝兒現在做的事情毫無邏輯?
星宇科技倒了,對馳來說沒什麼好處吧?
有好處的。
只不過他這一次要的不是錢。
而是地位。
時輝給她的承諾是,至少一個部門經理的職務,年收入不低於二十萬。
可是,星宇不倒,就意味着她徹底失去了這個機會。
曹貝兒情緒不高。
家樂福對面有一排門店。
都是各種快餐小喫。
她選了鉢鉢雞,每一桌上放着兩個竹筒,一個竹筒清湯,另一個竹筒紅湯。
裏面插滿了葷素菜。
要一個米飯,擼着串,喫飽了作數。
牆上吊掛的電視,正在播放着益州新聞。
旁邊一個頭有點禿的男人看得津津有味。
最討厭這種人了,佔用着公共資源,只顧自己享受。
這年頭誰看新聞啊……
曹貝兒只想快點喫。
只想星宇快點倒閉。
只想快點離開雲城。
可是說到離開雲城,最捨不得的,應該就是這美食了吧!
沒事,以後在京城工作。
隔三差五的坐一趟飛機回來,喫一頓火鍋,逛遍小喫街。
高興的話就住一晚上。
如果不高興當天晚上再飛回去。
這樣的生活,才稱得上品質吧!
曹貝兒這麼一想的時候,突然又覺得心情好起來了。
只不過,突然聽見新聞當中說,“近日雲城SW、SZF召開高新科技產業升級會議,會議指出,高新科技發展,是我國工業發展的重要一環……“
“在新形勢新環境下,加快產業佈局……“
“要成爲帶頭民營企業的靠山。“
“當好民營企業的公僕!“
切……曹貝兒冷笑了一聲,擡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電視裏,一位官裏官氣的中年男人,那褲腰帶都不知道爲什麼要提那麼高……
等等,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與他握手的人,是……
這個中年男人還給他撐傘。
曹貝兒只看了一眼之後馬上低頭。
一定是眼花了。
她不相信,於是擡頭又看了一眼。
糟糕了,心情更差了……
曹貝兒深吸了一口氣,拼命的安慰自己……
沒關係,不就是上電視嗎?有什麼了不起。
不就是上新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就是有大佬給他撐傘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可是,她越是這麼安慰自己,呼吸就越是急促,就越忍不住去想王宇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
“結賬!“
曹貝兒聲音發抖的喊了一聲,剛纔明明心情都已經好了起來。
這一刻,瞬間跌落谷底,怨氣直衝雲霄……
她甚至連那個名字都不準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另外一個倒黴蛋下班的時候都還很開心呢!
防暑降溫費,發了一千二百多塊。
都趕上半個月的工資了。
好久沒出去浪。
今天晚上可以找間酒吧,坐吧檯,花一百八要半打啤酒。
喝慢一點,到11點多的時候差不多,差不多就可以跟妹子搭個訕。
再爲她點半打啤酒,來證明自己是個不吝嗇的男人。
把逼格拉一拉。
爲之後去快捷酒店開間房做好準備。
嗯,爭取500塊之內搞定。
也許很多人都會問斌斌,你爲什麼不直接去?爲什麼?
何斌:我們玩的就是氛圍感,要撩纔有技術含量。那種直接花錢的就是垃圾,送給我,我都不要。
從這一點上不難看出,何斌其實一直都是有追求的。
何其風晚上喜歡喝點小酒。
茶几上的盤子裏永遠都有零敲碎打的幾粒油酥花生米。
記住,是永遠。
因爲何斌從來都沒有看到花生米把盤子填滿過。
何其風有二兩酒,喝完時,面總是坨了。
不過他也不講就,喝完酒,照樣把坨掉的面給喫掉。
電視裏在放新聞。
周天芳在說以前某位阿姨的兒子北都能源工程大學畢業分到了南方分公司。
“聽說一進單位,就是正股級科員。”
何斌呢,就會來一句,“有錘子用,掛不了職還不是混一輩子。”
何其風呢,微微皺皺眉,想看一眼兒子,想想還是算了,這麼大的人,一會說他兩句,臉上又掛不住。
周天芳又說,“那個陳昊好像都去技校培訓,聽說要培訓反恐,還學考英語。”
何斌,“有錘子用,專業英語一百句,早就會了。”
保其風的牙咬緊了,想想,還是算了,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
周天芳接着說,“陳昊去巴國,一年要掙二十幾萬哦?”
何斌,“累得跟條狗樣的,還不安全,搞不好,命都要交代在那裏!”
這時,電視裏的畫面正好來到副**和那個男人握手的畫面。
何其風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了乾淨,忍不住瞅了何斌一眼。
何斌的眼珠子有點發直,他在努力控制眼皮別抖,緊接着,眼珠子左右打轉……
一時間何斌不知道該先吃麪,還是先哭一場。
何其風嘆了一口氣,說,“他現在就算掙一個億,十個億,有錘子用?”
“還沒有我們家何斌鑽底盤打黃油過得開心。”
周天芳:……
何斌把碗端起來吃麪,碗有點大,擋了他的臉,擋了電視,麪條大口大口地往他的嘴裏塞……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