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茜走了。
留下這對夫妻面面相覷。
妻子問,“張祕書什麼意思?”
“她對媽完全不是這個態度。”
“我以爲她看不上我們。”
“可是,她對娃娃又挺喜歡的。”
“她的態度好矛盾啊!”
丈夫嘆了一口氣,“去了公司,多做少說。”
“不要逢人就說你跟大老闆什麼關係。”
“我們沒啥關係。”
“全靠媽這點情面。”
“張祕書是跟我們保持距離,十有八九是不會跟公司下面打招呼。”
“你沒特權,犯了錯該罰就罰,一點情面……不,可能有點情面,但是不多。”
妻子心裏忐忑,有點不安穩的樣子。
丈夫認真的是,“那位大老闆,只是在意老媽。”
“你就當多了個班上,跟以前不會有太大變化的。”
其實還是有變化,因爲家裏多了個保姆,把妻子解脫了出來。
出來上幾年班,整體的家庭條件會有很大的起色。
王宇雖然只是稍稍擡了他們一手,只要珍惜這個機會,這就是翻身的最好機會了。
商務車再來的時候,妻子上車,再不像來時那般的歡聲笑語。
嚴肅了許多。
兒子大聲說話,她也會捂他的嘴,讓他別吵。
小心謹慎一點總是好的嘛!
……
項天來自從上任國化董事長兼總經理的位子後。
幾乎是腳不沾地。
昨天晚上纔剛從濱海落地。
今早七點半出現在集團總部,上午九點有個會。
一個半小時的會議過後,剛回辦公室。
祕書手裏的本子上寫滿了他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能源*錢部長今天正好在*裏。”
“請您中午過去,用個便飯。”
“秦原省華SJ兩天前來開會,說是想和您見上一面。”
項天來聽着祕書的日程安排。
這些都是待定。
看上去像是命令。
但國化現在的大方向有調整,他這個掌舵的,必須是忙得腳不沾地。
至於這些個京裏的大佬。
還有地方上的大佬進京。
爲什麼都找他。
就像收到風聲專門等他一樣。
大概都跟一些決策有關係。
你項天來在做某些大決定的時候,只要稍稍加一點人情因素進去。
獲利的人可就是一大片。
這也是一羣大佬都在候着他的主要原因。
不管是留京的,或者是進京的,有來辦事的,順便還幫別人辦事。
跟幾大部門的老領導碰一碰,來一次深切的交談。
爲今後的工作打基礎,定定調子。
但是項天來這個時候就不得不考慮,見面之後,談什麼,不該談什麼。
什麼要求可以答應,什麼要求可以待定,什麼要求直接打方向盤,繞道……
無非也就是一些央企惠及地方的決定。
惠及某一個羣體的時候,別的羣體會失去什麼?
有人會說,你特麼堂堂一個董事長,膽子還這麼小。
還不如一個基層小主任。
這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前面提到過,掌小權者如旱地行舟,放心大膽地幹,將權力發揮到極致。
別怕錯,就是莽!
掌大權者如怒海乘一木,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任何一次看上去不起眼的決定,都會決定一羣人的命運。
所以項天來也頭疼啊!
祕書把日程彙報過後,最後遞了一封信。
上面寫着辭呈兩個字。
項天來眉頭一皺,捏着信封一個角,甩轉過去,“哪個分公司的一把手要辭了?”
祕書搖搖頭,“不是!”
項天來說,“既然不是,直接交組織人事,走流程就行了,還遞我這裏來了。”
祕書有點爲難,“老闆,您還是親自看看。”
項天來的眼皮抽了一下,神色凝重地把信收了回來。
拆開,內容不看,直接看落款。
許佩?
難怪遞他這裏來了,這東西組織人事也不敢批覆啊。
項天來把西裝解開脫掉,領帶也取下來給扔一邊。
祕書把領帶捲起來。
把西服從裏到外一翻轉,掛手上,就跟在項天來的身邊。
祕書這工作一般人真幹不了。
老闆的工作內容要知道。
老闆的日程安排要清楚。
老闆的身體狀況要知曉。
還有些心血管疾病的,每天的用藥,醫院熟悉的醫生……
總之,什麼都得會,什麼都得照顧。
項天來的身體不錯。
可是祕書就不得不考慮,老闆突然把外套脫了,可能不是熱。
而是有點氣,只是單純地想冷靜冷靜。
他把西服掛手上,看準機會就要給他披上。
防止涼一下,感冒了。
這就是他這個當祕書的有點失職。
項天來摳了摳後腦勺,花白的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連成了片。
“姚祕書!”
“老闆,我在……”
“香江的會是什麼時候?”
祕書不用看本子,“後天上午十點的飛機。”
項天來點點頭,伸了伸手,祕書趕緊把手機放到項天來的手裏。
拇指熟練地彈開翻蓋,都不用去翻,便熟練地撥通了一個號碼,顯示的是:昭華。
“天來?”
“照華,這兩天休息得好嗎?”
“我給你帶的參片在喫沒?”
“還有沒有偏頭痛?”
祕書只有在看到老闆在跟妻子通電話的時候纔會這麼溫和。
同時他看準時機,把西服披在了項天來的肩上。
項天來左手扯着領,還往上聳了聳肩。
不管披着外套正不正,反正這個動作肯定不會少。
要不然就像沒披一樣。
許昭華在電話裏笑,“你一口氣問這麼多的問題,你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項天來打了個哈哈,“那就不用回答,聽到你的聲音就好了。”
許昭華也安靜了下來,聽着項天來用最簡單的話傾訴着思念。
“昭華,後來我來香江,佩佩也來。”
許昭華也開心,“來,都來。”
項天來有點意外,妻子這麼多年一直把工作都放在第一位。
正常對話是:我看看我的“斯給腳”。
接下來幾天會幾個“咪聽”,要聽幾位主管的“銳婆特”。
我可能陪不了你們,“騷瑞”。
直到掛了電話,項天來才反應過來,妻子怕是在等好消息吧!
唉,項天來嘆了一口氣,“姚祕書,讓司機樓下等。”
“我給幾位領導通個電話!”
相比跟幾位大佬談話,許佩的事纔是他關注的重點。
項天來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小佩,在家嗎?中午一起喫飯?”
“嗯,回來吧……”
這麼幹脆?
項天來正準備掛電話時,聽許佩說,“把全家福帶回來吧!”
項天來愣了一下,扭頭看了看牆上還掛着的那張照片。
把它取下來裝進包裏,項天來長長嘆了一口氣,她還是忘不了啊!
這事,也就只有你媽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