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表演的形式來演繹這一齣戲的話……
趙文博和劉銳屁股下面的椅子應該直接就崩掉了。
兩人一屁股坐碎了椅子,四腳朝天地滾在地。
只有這樣的畫面才能突顯他們內心的真實感受。
崩的,不僅有他們的心態。
崩的,還有王宇的人設。
趙文博:那個兢兢業業,謹小慎微,圓滑老道的小夥子去哪兒了?
那個爲了一點點失誤就會難過半天,還會主動跟人認錯的小夥子去哪兒了?
時間只是一秒一秒地跳,但是無數的畫面卻是咻咻咻地在趙文博的腦海當中開了十倍數飛快閃過。
原本平平無奇的畫面在經過他的中央處理器處理過去,他會發現一個bug:像王宇這樣的小夥子,在哪裏不是過得非常滋潤,他爲什麼要委身於江原?
劉銳:那個滿嘴跑火車,對誰都笑眯眯的小兄弟去哪了?
那個一臉痞笑,跟誰都能不正經幾句的男人去哪兒了?
那個給人散煙,卻要順走人火機的賤貨去哪兒了?
劉銳的眼神變了,他不再把王宇當成一個初入職場且油嘴滑舌的年輕小弟。
這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啊!
周漁直勾勾地看着王宇的側身,持續以嫵媚的笑臉加炙熱的目光來表她對王宇的欣賞。
心裏也只有一個想法:男人,就該像王宇這樣,槍出如龍!
對於王宇的暴走,也許是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所以被震懾住了。
可是再一想,他哪來的底氣在萬宏面前突然爆炸的?
萬宏是第一個把問題的本質看明白的,所以他的臉上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
況且,在他的眼裏,王宇還算不上泰山。
王宇:我對你丈母孃不感興趣。
萬宏的底氣就在於:王宇是求人者,它是那個喫屎的。萬宏纔是那個拉屎的。
王宇,就是無能狂怒!紙老虎一個!
王宇問,“這酒你喝不喝?”
萬宏說,“身體不適,喝不了!”
王宇把碗拿了過來,噸噸噸地往裏倒。
隨着王宇朝碗裏倒酒,回過神來的趙文博想過來勸。
萬宏依舊不急不緩地說,“小王,你還年輕,在面對一些複雜的問題時,可能會失了分寸。”
“我們都是過來人,能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你也要體諒我們的苦衷嘛!”
“你父親這個事,可大可小!”
“關鍵還在於他的態度。”
父親?什麼事?
趙文博本來要攔着王宇的,可是聽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發現這當中好像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於是他就這麼站在王宇和萬宏的中間,表情陰晴不定,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這個當口,王宇已經把一碗酒差不多給倒滿了。
砰!
王宇重重地把酒瓶砸在桌面,把塑料薄膜磕出了一洞……
“爲人處世!”
“人情世故!”
“飯局規矩!”
“職場講究!”
“人生道理!”
“這些都是王建耀教我的!”
“他在,我就是個正常的兒子!”
王宇露出兩排大白牙,笑得很開心,可是這個房間裏誰敢把王宇的笑當成是笑呢?
等王宇突然看着萬宏的時候,聲音、語氣、神態都是一個瘋批的模樣,“他不在,我就是你爹!”
萬宏只是不拿王宇當回事,但是並不表示他對王宇的羞辱免疫。
萬宏神態凝重,卻故作輕鬆地說,“年輕人,我勸你對我還是尊重一點。”
王宇把剛纔的那杯酒倒進碗裏,整整地湊足一碗,問萬宏,“喝不喝?”
萬宏這次乾脆不搭理王宇了,誰讓王宇說自己是個瘋批呢?
跟瘋批是沒道理可講的。
萬宏的沉默說明他不懂規矩,正確的答案是:喝好多?
王宇沒耐心跟他耗了,隨手將周漁掏紙時拿出的一摞資料拿起來,開始翻。
拿起第一本,“老萬,你姐妹挺多的!”
“你妹妹的房子也挺多的。”
“十萬違約金一套!”
譁!
一本資料貼到了萬宏的臉上。
蓋住他的臉之前,萬宏還很穩重。
賬本順着他的臉往下滑的時候,他就如同川劇老藝術家正在表演變臉。
淡淡的驚恐取代了穩重,垂目瞥了一眼滑到他喆上的賬本,他沒撿……
第二本再貼到他的臉上,“你二姐的房子也要賣!”
“違約金加定金十五萬。”
第三本……
第四本……
第五本……
它們都以同樣的方式貼到萬宏的臉上。
只不過一次貼得比一次重。
到最後,重到什麼程度呢?萬宏的鼻血都都流出來了。
他摸了一把,甚至沒有伸手去拿衛生紙。
趙文博傻了。
這都是他操作的,這上面的細賬……是周漁。
他瞅了一眼周漁,發現周漁笑眯眯的。
也就是說,周漁從一開始就在幫王宇。
那麼趙文博接觸萬宏……
嘶……他死死地看着王宇,好像明白,從一開始,他就被王宇安排得明明白白。
萬宏還是沒有去撿賬本!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今天的鼻血都是王宇他爸要替他還的債。
他對這些賬本不屑一顧,“這些交易都是有合同的。”
“又不是我自己的房子,年輕人,我喫的鹽比你喫的米多,跟我玩這些,你還嫩得很。”
王宇翻翻嘴皮子,指着桌上的一碗酒,“喝不喝?”
萬宏歪歪頭,依舊沒把王宇放在眼裏。
王宇從包裏拿出一摞厚厚的紙,唰地一下子,扯出十幾米的單據來。
“我讓人幫你統計了一下。”
“在六家銀行跟你有關聯的轉賬交易有一千二百多筆。”
“總金額高達八千四百多萬。”
“這些錢流進了哪些人的賬戶。”
“我覺得你再給我兩天時間,我能給你全部翻出來。”
萬宏耳鳴了,之後他不知道王宇是不是還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