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確認了幾遍秦驍跟自己的共享位置距離真的在變近,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一路小跑到一樓客廳。
站在一樓客廳中間,拿起手機看了眼秦驍跟自己的距離,還有七百多公里,愣了下。
她在幹什麼?
秦驍距離家還有那麼遠,等他到家肯定都下半夜了,她現在跑下樓幹嘛?
寂靜的別墅內,唐溪隱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擡手放在胸口,感受到劇烈怦怦直跳的心,這是前幾天在東城時,她拼命想要壓下去的感覺。
她看着手機上距離在變化的共享位置。
想到在東城的酒店裏,陪她一起趴在小桌子上,目光深沉盯着她看的秦驍。
想到可以陪着他慢悠悠在小鎮子上閒逛的秦驍。
想到第一次相親,她連他面都沒見過,剛到包廂門口,就聽到他在裏面譏諷唐興昌利用女兒換取利益,是最沒有用的男人,爲她,狠狠得出了口氣。
想到唐興昌生日那天,他在唐家對她的維護。
他似乎,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
又是在她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要像她媽一樣,沉迷縹緲愛情的時候。
她手指攥握成拳,想把心跳壓回去。
那種軟綿綿的,抓不着邊的感覺突然變得酸脹起來,填滿她整個胸腔。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勾起脣角,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嚥下喉中酸澀。
她沒事,她要淡定。
她拿着手機,慢悠悠走回樓上,拉開臥室窗簾,坐在飄窗上,仰頭看着空中的月亮。
一顆水珠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從眼角滑落,隱沒在鬢角的頭髮裏。
她擡手,不以爲意的拂去眼角溼痕。
共享位置上的距離越來越近。
凌晨三點多,唐溪看到熟悉的車停在家門口。
高大挺拔的男人從車裏走下來,他穿着長風衣,黑色休閒褲,冷峻的臉龐在暖黃色的門燈下溫潤柔和,邁着長腿,往家門走。
唐溪站在窗簾後,目光觸及他雙手拎着的時尚袋子時,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這個男人,爲什麼這個時間回來都還買了包。
唐溪半個小時前,特意下了趟樓,把別墅前的門燈和院子裏的燈都開了,一樓客廳的燈也亮着。
秦驍下車後,看到爲自己亮的燈,以爲唐溪在客廳裏,走了一步察覺到唐溪的視線,腳步頓了下,擡起頭,目光看向二樓臥室的方向。
唐溪把窗簾全拉開,衝着他笑。
我會對你好。
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唐溪盯着他的臉,在心裏想。
她轉過身,往樓下走。
秦驍推門進來時,唐溪剛好走到樓梯拐角處,兩人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和對方打招呼。
“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
他擡腿朝她走過來,唐溪下樓的動作突然慢了些,手指抓着樓梯扶手,剋制住想要過去抱他的衝動。
秦驍走到樓梯口,微仰着頭,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唐溪衝他笑了下,垂下眼睫,不敢直視他眼睛,走到最後一個臺階時,被他伸手攬腰,擁入懷裏。
“怎麼沒睡?”秦驍問。
“等你呀,你不是給我發了共享位置嗎?我知道你要回來。”所以我在等你。
秦驍上身微微後仰,想分開和她的擁抱,看看她臉。
唐溪把臉埋進他肩膀裏,手指攥緊他風衣,往他懷裏貼了貼。
秦驍身形僵了下,繼續摟着她,問道:“燈也是給我留的。”
“嗯。”唐溪調整了下表情,擡起頭,從他懷裏出來,笑着說:“我剛下樓開的,特意,給你開的。”
秦驍沒忍住再次擁她入懷,眼神灼熱,手指捏着她下巴。
唐溪以爲他要親她了,閉上眼睛等待他的吻。
片刻後,不見秦驍有什麼動靜,睜開眼睛看見秦驍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臉色一紅,有些尷尬。
看來是她領悟錯了他的意思,他並沒有要親她。
“今天怎麼這麼好?等我這麼久,不困?”秦驍在她鼻尖上蹭了蹭,蜻蜓點水般親了下她嘴脣,聲音很低,像是要哄她睡覺一樣。
唐溪被他問的心虛,垂着頭說:“我哪天不好。”
秦驍:“在東城那天。”
唐溪愣了下,腦海裏浮現在東城時兩人相處的畫面,反駁道:“我在東城時哪有對你不好,明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還聽你的話,主動”
唐溪頓了下,有點不服氣他說自己對他不好,忍着羞恥說:“我在牀上,我還主動了呢。”
秦驍像是要和她算後賬,“不是那天,是我去東城第一晚。”
唐溪茫然道:“第一晚怎麼了?”
秦驍:“我讓你等我,你先睡了。”
這事第二天早上起牀他就抱怨過,還以此爲由在牀上狠狠折騰了她,這真是無妄之災,他今天又提,唐溪真無辜,“你什麼時候讓我等你了,你當時不是在和鄭總打電話嗎?我給你打了招呼,說我要先睡了,你同意了呀。”
秦驍幽幽道:“我給你比了手語,讓你等我。”
秦驍又做了一遍在東城酒店裏時的手勢。
唐溪記得他做過這個手勢,但她沒看懂是什麼意思。
“什麼手語?”唐溪問。
秦驍給她科普,“這是啞語手語,等我的意思,我讓你等我一起睡覺。”
“這是啞語?”唐溪被成功逗笑,“真的假的,這不是你自己亂編的手勢?”
她當時就是胡亂給他比劃的。
秦驍看她開心了,也沒白把自己丟面子的事自爆出來。
“這不是我編的,這是通用手語。”
時隔多日。
兩口子終於成功接軌東城那一晚的手勢。
秦驍給她比的手勢,不是她理解的同意她先睡的意思,是讓她等他。
她拍了拍牀,不是秦驍理解的催促他趕緊上牀的意思,是告訴他,她要睡了。
“這不能怪我吧。”唐溪跟他講道理,“我又看不懂啞語,誰知道你這麼博學多才,睡個覺,你連啞語都用上了。”
秦驍眯了眯眼,冷嗤一聲,轉過身往玄關處走。
他剛剛進門時把裝着包的時裝袋丟在門前了。
唐溪聽到他的冷嗤,怔了下,瞬間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