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脖子還是遮一下比較好
她對自己的酒品有點信心，應該不至於會酒後亂性纔對。
只不過從來沒有哪個時候能有昨晚喝得那麼多。沈嫺越想，心裏就越是沒底。
蘇折道：“想不起來就算了。”
沈嫺嘴硬道：“我根本沒去想。”
蘇折側頭看她，半晌眼簾微垂，落在沈嫺的頸項上，神色略深，道：“你的脖子，我私以爲，還是遮一遮比較好。”
沈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起身去水缸邊對着裏面的水照了照。
結果隱約可見她脖子上有些痕跡。
沈嫺心裏一沉，當即回了昨夜住宿的房間，房間了擺着一面模糊的銅鏡。
她坐在銅鏡前，撩開發絲和衣襟，仔細一看，見自己的頸子上竟然留下有幾分緋豔的紅痕
似吻痕。
沈嫺心亂如麻地在銅鏡前坐了許久。
儘管她覺得不能夠、不應該，可她心裏還是無法抑制地溢出該死的心動。
那樣的心動涌遍她四肢百骸，從每個毛孔裏散發出來，帶着綿綿酥意。
後來沈嫺又檢查了一下自身，除了脖子上的吻痕，其他地方並沒有異樣的感覺。應當是沒有突破底線。
她靜靜地坐着發呆，聽着蘇折的聲音又毫無預警地在她腦海裏響起。
“在不遠的將來，你的千秋之名會光芒萬丈，而我，只能夠行走在黑暗之中。”
“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壞人，可我是。”
“我就是那個把所有人拖下地獄的人，讓他們都等着你來救贖。”
“其實你跟着我，不用做壞事。壞事我來做，你只做好事。”
沈嫺低垂着眼，手指緊緊掐着銅鏡邊緣。
她儘量不去看鏡子裏的自己，害怕看見自己眼裏的哀痛和軟弱。
若不是她弱，蘇折又怎會去做這些。
她早就猜到了真相，卻一直不敢揭穿他，她害怕真相下面是殘酷的事實。
可是如今揭穿了，昨晚的事或許她記得混亂，但蘇折一定記得清清楚楚。
蘇折打算要放棄自己，來成全她。
俗話說心不動則不痛。
然現在的沈嫺是既心動又心痛。
出門時，沈嫺已經收拾好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她裁下一截裙角，做成一個簡易的圍巾，將脖子遮掩起來。
村婦們見了，覺得新鮮美觀，便問：“靜嫺公主這是什麼打扮啊”
沈嫺道：“我只是覺得脖子冷，所以圍了個圍巾。”
“原來這個叫圍巾。”
村婦們紛紛效仿，還選各種各樣的花樣，以至於後來傳開了，圍巾成爲女子秋冬必備的一樣裝扮。
沈嫺重新坐在竈膛前燒火煮藥時，蘇折看了她一眼，道：“這樣挺好看。”
沈嫺淡淡應道：“是麼，我只是隨手一弄。”
村民們都安頓好了，藥也喝了，但是剩下的藥材也不夠用了。
約摸那坡腳的小路還沒有清出來，這一天也不見有親兵和城衛進村。
藥材不夠總得出去找藥，索性藥方裏絕大多數藥材都不難找。
於是沈嫺和蘇折揹着簍去附近的山裏找藥。
誰也沒再提昨晚的事和這次瘟疫的事。
她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去補救。
山裏的路不好走，容易打滑。
沈嫺腳下不慎，快要滑倒時，蘇折總能在她身邊及時拉她一把。
他若有若無地把她拉進懷裏，四周靜謐得只剩下時間恍然地流走。
蘇折身上的氣息微潤清淺，手捉在沈嫺的胳膊上。沈嫺靠近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擁抱他。
只是在她在忍不住想抱他之前，便已先開口道：“放手吧，我還不至於這麼容易就跌倒。就算跌倒了，自己也會爬起來的。”
蘇折鬆了她，道：“總歸是要小心些。”
兩人採了藥，在天黑之前返回村子。當天晚上還是在村長家平靜地度過的。
晚間擺上桌的是幾樣農家小菜，沈嫺特地囑咐過不必鋪張，簡7;150838099433546單就好。
只是這回女主人要再送上酒時，沈嫺拒絕了。
那種喝酒後失控到記憶混亂的體驗確實不怎麼好。
她和蘇折話很少，也儘量迴避着他。自己草草喫過以後，就回房了。
她躺在牀上的時候，睡不着，注意力下意識地放在了外面，聽見蘇折的腳步聲從她門前經過，頓了頓，還是走到了隔壁。
聽見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他應是也回房睡了去。
沈嫺有些空洞地想，明明這個人就在自己面前，可以和他說話，可以聽他的聲音，可以去擁抱他。
可是她現如今做不到。
因爲這場瘟疫，她沒有辦法和蘇折敞開心扉。
但她又明明知道，自己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蘇折。
往後餘生，仍是都只想和他共度。
好像沒有了蘇折，就會失去絕大部分的意義。
沈嫺和蘇折一共在村裏待了兩天。待第三天，荊城裏的人才順利地進村來。
彼時村子裏的瘟疫已經慢慢被祛除了，沈嫺留下多餘的藥材，叮囑村子裏的村民按時煎服，若還有不適的，便去城裏找城守。
這瘟疫病情不可忽視。城守也親口應承，定然會把這件事管到底。
她和蘇折離開時，全村的人都出來相送，感激不已。
回去的路已經沒有那麼難走了。
天放晴了，隱約從厚重的雲層裏漏出幾縷陽光。灑在流淌的小河上，河水泛着瑩瑩光亮。
田間小路也重新被修整，鋪了一塊塊石頭，走在上面不至於雙腳沾滿了泥巴。
回到荊城，荊城的百姓從病魔中走了出來，流露出嶄新的面貌與活力。
這場秋澇持續得太久，接下來他們要爲下半年的生計做打算。頹廢的城裏總算有了幾分熱鬧。
秦如涼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沈嫺回來時，他正站在門口等着她。
她擡頭看見秦如涼，淡然的臉上總算漾開絲絲笑意，道：“身體好了”
秦如涼抿脣，點點頭。
“往後有不舒服的就及時說，不要硬扛着。”
回院子以後，賀悠是一刻都閒不住，看見沈嫺脖子上的圍巾，便好奇道：“你咋在脖子上纏一塊布啊”
沈嫺默了默，感覺跟他忽悠再多也是白搭，便隨口道：“這是時下最新的潮流，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