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的手一直用力的捏着。
他手裏的這份詔書已經被他捏的快要爛掉了。
眼睛裏的眼淚也已經溢了出來。
白鈺直接發泄似的將手裏的詔書撕的稀爛。
阿大簡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鈺,他剛剛看見白鈺發現這份詔書的時候,心臟都要從心裏跳出來。
因爲他很清醒的知道。
詔書裏面,墨亦寒幫白鈺鋪好了所有的路。
如果白鈺想要奪回皇位的話,他只要看着墨亦寒去死就好。
只要墨亦寒一死,白鈺就可以立刻登上帝位。
可是,讓阿大沒有想到的是,面對這樣大的誘惑,白鈺根本就不爲所動。
他竟直接將詔書給撕爛了。
阿大這時才忽然意識到,其實不僅僅是自己,甚至就連自己的主人都小看了白鈺。
主人一心想要把皇位還給白鈺,他以爲白鈺痛恨他搶了他的皇位。
可是,白鈺卻根本對皇位沒有任何興趣。
白鈺把詔書的碎片團成了一團,然後狠狠的砸了出去。
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白鈺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給墨亦寒下毒。
他對着阿大說道:“墨亦寒是什麼時候和林幽見面的?那時候林幽給他吃了什麼?”
畢竟沒有人比白鈺更加了解這毒藥的特性。
這不是那種散在空氣中就能夠讓人中毒的藥。
要讓墨亦寒中毒到這樣的程度,必須大量服下才行。
阿大有些震驚的看着白鈺。
聽見白鈺的話,他才忽然意識到,他主人這樣不是突發疾病,而是被下了毒。
而且給他主人下毒的,竟然是白鈺的夫人,林幽!
“怪不得......”
阿大目瞪口呆的看着白鈺,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主人上次從白公子你府上回來之後,就感覺到不舒服了。”
阿大連忙告訴白鈺,林幽是以白鈺的名義將墨亦寒約過去的。
那天白鈺根本就沒有出現,出現的是林幽。
“林幽給主人端了一杯茶,主人喝的時候,我感覺到他有一些遲疑。可是後來他還是喝了下去。
我那個時候就覺得有一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奇怪。
現在您一說我都懂了!”
說着阿大連忙把墨亦寒寫的第一份詔書給找了出來,然後遞到白鈺的面前。
不同於白鈺剛剛看到的那一份,這一份寫的更加具體。
這裏面甚至有墨亦寒認罪的話。
他要讓白鈺的上位之路變得無比順暢,他不願讓白鈺受到一點點質疑。
“那天回來之後,主人忽然不舒服,我急着想要去找御醫。
但是主人卻非要我幫他研墨。
他那是拼了命的在寫這份詔書。
就好像......
就好像......”
阿大還沒說出口,白鈺已經接道:
“就好像,他害怕自己隨時會死了一樣......”
“對!可是主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爲......”
白鈺的眼淚已經從眼睛裏面掉落出來。心臟也一陣一陣的抽着疼。
可是,他的心裏卻又充滿惱火!
“因爲這種藥,藥效非常強烈。按照墨亦寒服下的劑量。
他在回來之後,會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絞着疼。
那種疼會讓他異常痛苦。
他甚至會害怕,自己會不會隨時死掉?”
所以那個時候墨亦寒纔會連讓阿大去找御醫的時間都沒有,急着就去寫這份詔書......
他想要給自己鋪平一切的上位之路。
就連快要死了,腦子裏卻還是保護自己!
白鈺之前還覺得奇怪。
墨亦寒跟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多年,不該連這種警覺都沒有。
直到聽到阿大說的那些話之後,白鈺才明白,這個蠢貨爲什麼會中毒。
因爲他以爲是自己想要讓他去死!
所以他纔會發現了茶裏有毒之後遲疑了一下。
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喝了下去。
他明以爲是自己給他下毒。
卻還是在以爲他要死的時候,爲自己鋪平一切......
想要讓自己的登帝之路又平又順
白鈺的心裏既有動容,又有惱火。
動容他就算以爲自己要殺他,卻依舊幫自己考慮所有的一切。
可是更惱火,他怎麼能這樣想自己!
白鈺氣惱的將手裏的這一份詔書也撕的稀爛。
然後直接將墨亦寒身上插着的銀針收了回來。
他惱怒的看着躺在牀上的這個蠢貨。
如果不是這蠢貨還沒有完全痊癒,白鈺真的很想狠狠的抽他幾個巴掌,把他臉給抽腫!
將銀針收好之後,白鈺直接轉頭離開。
他這動作把阿大嚇了一跳。
“白公子,您別走啊。我主人他......”
阿大還以爲白鈺不想管墨亦寒了,就在這個時候白鈺卻直接說道:“他沒事了。接下來找御醫好好調理就行。”
阿大才剛剛鬆了口氣,又聽見白鈺說道:
“好是好了,只是他這腦子已經沒救了。”
“什麼?怎麼會沒救呢?主人他嚴不嚴重?白公子,你救救他啊!”
阿大說着又想要向白鈺跪下。卻聽見白鈺異常諷刺的說道:
“不嚴重。
但是已經救不了了。
因爲他是蠢的。
這混蛋實在太蠢了,蠢得無可救藥!”
白鈺用力的將捏在手裏的詔書碎片往墨亦寒的身上砸去。
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阿大嘴角抽搐的看着這一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果然,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白鈺纔會這樣嫌棄他的主人。
蠢的無可救藥......
阿大頭疼的走到墨亦寒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將他身上的詔書碎片拿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暗衛忽然衝了進來。
這暗衛是之前墨亦寒吩咐他去調查白鈺和林幽是怎麼樣相識相知的。
畢竟這裏所有人都知道林幽是白鈺的夫人。
墨亦寒也沒有懷疑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