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松從未想過,當時把白鈺一個人丟下,會產生如此可怕的後果。
白鈺身死,他再也沒有辦法睜開他的眼睛。
再也沒有辦法對着自己笑,也沒有辦法對着自己溫柔......
連責備的話,也再也沒有辦法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了......
他就像是一個永遠沉睡的人。
無論葉寒松和他說多少句話,他都沒有辦法給出任何迴應。
只是安靜的閉着眼睛,然後躺在那裏......
葉寒松用力的抱着白鈺,苦苦的哀求他。
求他睜開眼睛看一看自己......
葉寒松無比想念白鈺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的樣子。
哪怕是辱罵自己也可以。
只要,他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個人一動不動。
無論自己對他說什麼,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師尊......師尊......求你看看我......我知道錯了......
是我不對......不要丟下我......”
葉寒松簡直要後悔瘋了。
當時他明明有機會探查白鈺的傷勢。
白鈺被他打到吐血的時候,他也是想要衝過去的......
如果當時他衝過去,肯定會立刻發現白鈺的不對勁。
那樣,就算白鈺傷的再嚴重。
就算他的心脈完全斷裂。
自己也有辦法將白鈺治好的......
甚至,就連顧海,都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他,白鈺的心脈受損的嚴重。
可是,他從來都不相信。
就是這麼一念之差。
居然釀成如此可怕的後果......
白鈺死了......
他死了!
葉寒松整個人都要瘋了。
眼淚不停的掉落在白鈺的臉頰上面,不想將白鈺的臉弄髒,他不停的幫白鈺擦拭着。
但是無論葉寒松對白鈺做什麼,白鈺都還是安靜的在那裏沉睡。
葉寒松從出生以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痛過。
就算被白鈺拋棄的時候,被他用劍刺向自己心臟的時候,也沒有......
此刻的葉寒松實在太疼太疼。
疼的渾身都在發顫。
曾幾何時他那麼痛恨白鈺,痛恨到,恨不得讓他去死。
可是現在,他看見白鈺真的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卻整個人都崩潰了。
—
葉寒松一句又一句的哀求着白鈺,求他不要丟下自己。
但是白鈺還是躺在那裏,沒有辦法給予他一點點的迴應。
葉寒松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心裏好像產生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不停的從裏面往外滲着血。
那血越流越多,根本無法止住。
又好像有無數的寒冰,在冰凍着他的心。
又冷又疼的痛楚,讓他已經快要瘋魔。
葉寒松的手指握成了拳,用力的砸在地上。
一下又一下。
最後把整個地面都砸到裂開。
葉寒松猛地將自己的頭擡了起來,怒目看着眼前的人。
“告訴我!你們爲什麼沒有在白鈺死的時候通知我?”
葉寒松一直在想,說不定那個時候白鈺還是有救的!
甚至,他在白鈺的牀上看見了一層障眼法。
那障眼法帶着魔氣,不是白鈺自己佈置的。
是有人故意爲之。
葉寒松越想越覺得痛苦。
“我知道,白鈺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吐過血。你們爲什麼沒有告訴我!爲什麼?”
如果在那個時候,他們通知自己。
自己又怎麼可能不管?
他不會任由白鈺在那張牀上吐了那麼多血......
如果早一點知道就好了......
那麼白鈺也不會死了!
葉寒松大聲的對着眼前的人吼道。
他的樣子簡直說不出的憤怒,又帶着難以言喻的絕望。
手指用力的掐住其中一個侍從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都舉了起來。
葉寒松的雙目充滿了眥裂。
整個人都在發狂。
侍從已經要嚇瘋了。
脖子被掐的死死的,根本沒有辦法呼吸。
眼淚鼻涕橫流。
他也不是不想說的。
只是......
侍從心一橫,連忙說道:
“因爲那個時候,尊主正在和杜大人在一起。我們害怕擾了您的興致。
我們不知道您在乎白鈺仙尊。
您讓我們把他趕去柴房,還對着他不聞不問。
我們就以爲您已經不再在意他了......
那時候,您又在杜大人房裏。
我們不敢去找您。
對不起......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以爲就算白鈺仙尊死了,您也不會在乎的......”
這個侍從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小,還在發顫。
可是對於葉寒松來說,他的話卻比一個巨大的鐘敲在自己的耳邊還要響亮。
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葉寒松有些茫然的鬆開了自己的手,將這個侍從整個人丟在了地上。
心臟處是難以言喻的絞痛。
是啊......
白鈺吐血的時候,他和杜玄在一起。
白鈺重傷的時候,也是因爲杜玄心口疼,自己才離開的。
他所做出來的這一切,在別人看來,就是自己深愛杜玄,卻一點都不在乎白鈺的證明。
所以他們纔沒有告訴自己......
葉寒松還記得,白鈺心脈受損的情況下,自己還逼着他沉入河底。
那條河,蘊含着巨大的靈力。
心脈健全的人,在河裏不會有什麼。
可是白鈺的心脈受損那麼嚴重。
一旦進入那條河......
必定會讓他的心脈極具受損,然後越來越接近死亡。
葉寒松的腿都在發軟,他的手扶着旁邊的一棵樹,已經沒有辦法再站直了。
眼淚不停的落着。
他彎下腰,將白鈺整個人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說不出的後悔將葉寒松籠罩其中。
他不是故意不管白鈺的。
不是故意忽略他。
也不是故意讓他下河......
那個時候,他只是在生白鈺的氣。
他生氣白鈺爲什麼不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