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屋子裏,裏面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幽暗的燭火隨着門縫透過來的風,在不停的晃動着。
白鈺兩隻手都被這鐵鏈綁在了牆壁之上,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就連動都動不了。
白鈺的眼睛已經緊緊的閉着,他的身上到處都是鞭子抽出來的血痕。
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膚上全部都已經皮開肉綻,他的身上就連一塊好的皮膚都已經沒有了。
肉黏着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停的往下滲着血。
他的身體看上去早已破敗不堪。
如果不是鼻子裏還有着微弱的氣息,甚至會讓人覺得他已經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曹旺看着白鈺的眼神裏充滿了森然的冷厲,眼睛裏冒出來的仇恨,簡直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接受的事情無異於由一個正常的男人變成了太監!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恥辱?
那種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恨意瞬間將他全部席捲其中。
曹旺乃家中獨子,更是曹國公的老來得子。
他從小就受盡寵愛,也造成了他絲毫不知道收斂的性格。
曹旺從來都是橫行霸道,總覺得根本沒有什麼人敢得罪他,做起事來也總是肆無忌憚。
卻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會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甚至就連他自己也還無子啊!
這個白鈺竟然讓他們曹家絕後了!
這是多大的仇恨!
“啊啊啊啊啊啊!”
曹旺越想越憤怒,他猛地伸出手裏的鞭子,對着白鈺又是狠狠的一鞭。
然而想象中的尖叫並沒有傳來。
自曹旺鞭打白鈺開始,白鈺就一直一聲不坑。
他甚至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曹旺只以爲是白鈺足夠硬氣,卻沒有想到根本就是小迷糊給白鈺開了痛覺屏蔽。
所以現在就算白鈺的身上看上去已經慘不忍睹。就連一塊好的皮膚都沒有了。
身上又到處都是鮮血橫流。
但是他卻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唯一能夠感覺到的便是這身體的虛弱了吧......
由於身體遭到了重創,又流了這麼多的血,他的身體早就已經到了極限。
恐怕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不過白鈺原本也一心求死,所以如果能夠就這樣死掉,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唯一的不好,大概是就連死,都還要在死前看見曹旺這個讓他噁心到極點的人了吧......
白鈺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曹旺那異常猙獰的臉瞬間映入眼簾。
他只感覺頭部一陣眩暈,身體的虛弱讓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就連嘴脣上面也全部幹到起皮。
雖然有小迷糊的幫忙,讓白鈺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但是,沒有水,沒有食物依舊會讓人感覺痛苦無比......
一點一點渴死或者餓死,這種痛苦一點也不比被鞭打致死強。
白鈺眯起眼睛,嘴巴里面說出惡毒的話,想要用過激的語言讓曹旺殺了自己。
這樣一直吊着,無法立刻死掉,實在是一種煎熬。
“曹旺,現在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太監,還能和我在牀上共享美事嗎?我看你屋子裏面養了那麼多的美人,現在也只能看,卻碰不到了吧!哈哈哈哈哈!”
白鈺笑的開心,他嘴巴里面說出來的話,顯然在刺激着曹望那早已脆弱無比的神經。
這樣的羞辱對於曹旺來說簡直無異於毀滅他的人生!
當時曹旺被趕來的侍衛帶走的時候,他的襠部流出了大量的血,被圍觀的人看的個清清楚楚。
這樣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從此以後,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曹旺變成了一個廢人。
變成了一個在任何人面前都擡不起頭的人!
這讓他還如何做人?
曹旺的眼睛裏全部都是鮮紅的血絲,手指上面也早就已經青筋畢露。
“啪”的一聲驟然響起,白鈺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嘴角處往外慢慢滲着血,讓白鈺原本就已經極其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曹旺緊緊的咬着牙,用力的拉住白鈺的頭髮,“白鈺,我告訴你,你以爲你用這樣的語言真的讓我立刻殺了你嗎?別做夢了!我要在這裏慢慢的折磨你!讓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鈺擡起眼眸,面目兇狠地看着他。
“曹旺……有種的你就現在殺了我……如果不殺了我,留下我這個後患的話,我一定會親手解決你!”
白鈺的眼前一陣發黑,腦中的意識也開始慢慢抽離。頭髮被猛地拽了起來。
“就你現在這如同喪家之犬的樣子,也妄想要解決我?別做夢了。”
曹旺當着白鈺的面。狠厲的拿起旁邊的烙鐵,用力的燙在了白鈺的身上。
可是依舊沒有傳來想象中那極其痛苦的叫喊!
即使如此折磨白鈺,他卻居然依然一聲不吭。這讓曹望心裏急需宣泄的憤怒,根本就找不到發泄口。
心中的恨意更加濃烈。
他在努力的尋找有什麼更好的方法來折磨眼前的人。
可是白鈺的身體已經極度衰弱,沒有辦法再撐下去,他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腦袋往下一沉,又暈了過去。
一大盆涼水又這樣肆意的澆在白鈺的頭上。
他的這具身體已經變得越發虛弱,不停的發着高燒。
之前已經被曹旺澆過好幾次冷水。
都將他從昏迷之中叫醒過來。
可是這一次,白鈺卻依舊在昏睡着。沒有醒過來……
小迷糊看着這樣的白鈺,第一次有着如此強烈的動搖。
反派大人的好感度在宿主那樣拒絕他之後,不僅沒有掉,反而漲的更多。
都已經到90%了……
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漲到100%。
可是宿主的樣子,顯然已經撐不了多久……
他遭受到了太多的嚴酷折磨。
小迷糊又希望宿主幹脆在這個世界死了算了。
現在宿主落到了曹旺這個變態的手裏,就算自己給他開了痛覺屏蔽,但是曹旺這個變態的折磨卻依舊很可怕。
真的難以想象,如果沒有痛覺屏蔽的話,宿主的下場到底會有多麼悽慘?
—
梁振趕到客棧裏去找白鈺的時候,曹旺和白鈺早就已經不在這了。
留在這裏的只有一羣正在熱切討論着的人,以及牀上的那一大攤血。
白鈺行刺曹旺不成,卻讓他變成了一個廢人,這樣的事情在百姓的口裏越說越誇張。
有很多都已經添油加醋。
梁振就這樣聽着他們口中的話,整個人越來越心驚!
白鈺的性子從來都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當初剛剛拜堂成親的時候,他光是在新房裏面聽到自己說要納妾。
就已經打開門,狠狠地踢了自己一腳。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防備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被他踢的從此以後都不能人道。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自己居然會相信他自願跟從曹旺!
怎麼會這麼愚蠢!
梁振的心裏越想越是驚慌,他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不去打擾屬於白鈺的幸福。
卻沒有想到,他和曹旺在一起並不是爲了幸福,而是爲了復仇!
梁振當即跑出客棧,跨上了他的馬。
心裏面是痛徹心扉的後悔。他當時就應該不管不顧的把白鈺扛回家,也不會讓他做出這樣衝動的事情!
現在白鈺做出瞭如此驚天的大事,又落到了曹旺的手裏。
恐怕……
心裏面想都不敢想,梁振的心裏充滿了顫抖與恐懼。
他召集了一隊士兵,直接出發去往鎮南侯府。
—
馬蹄聲四處響起,滿滿的都是肅殺之意。
梁振原本就是鎮國大將軍。和一般的官員不同,他是從戰場上面摸爬滾打走過來的。
就連他手下的士兵也也和一般的士兵不同。
他們的身上帶着濃濃的殺意,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士兵可比擬。
梁振帶着這些士兵來到鎮南侯府時,根本就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衝了進去。
“大膽,這裏是鎮南侯府,哪裏容得到你們這樣亂闖……”
這僕人話都沒有說完,直接被一劍封喉!
梁振把手中的劍指向了另一個家僕,臉上就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告訴我,曹旺和帶回來的那個人在哪裏?”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整個人的氣場足以震懾人心。
曹旺這廝從來都是錙銖必較,之前在街上,不過被一個乞丐撞到了而已,他便讓人打斷了那乞丐的雙手雙腳。
現在白鈺讓他變成了一個廢人。
他到底會怎麼樣報復白鈺?梁振根本就連想都不敢想。
他真的害怕,等到自己找到白鈺的時候,找到的卻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告訴我!曹旺在哪?不然我殺了你!”
梁振根本就沒有半點耐心,他手中的劍直接就放在了那僕人的脖子上面。
“現場有這麼多人,你們一個不說我就殺一個,兩個不說我就殺兩個。我不相信就沒有人肯說!”
那僕人嚇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不停的對着梁振磕着頭,然後把手指向一個方向。
“小……小侯爺就在那裏!”